风城烟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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引魂诀【139】

       我话音刚落,易哥哥便推门而入,把我吓了一跳。换作往常,我定然要担心易哥哥是否听到我说他,不过今日我却没那个闲工夫了。玦靠在我怀里,身上冷汗涔涔,我见易进屋,赶忙道:“易哥哥!你可算是来了!玦吃过午饭之后便开始难受,把中午吃的东西都吐出来了,之后就一直胃疼,你先前开的药我也喂他喝过,可是他把药也吐出来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嗯……”易似乎是应声,又好像是轻哼,而后他不动声色地悄悄按了按自己的胃部,在床沿坐下。易将手搭在玦的腕上,凝神为玦诊脉,可他自己的胃却陡然绞痛起来。原本连绵不绝的胃痛已经让他很难捱,他几乎是靠着意志才从幽清居走到赤云殿来的,此时胃部突如其来的剧烈绞痛更是险些让他破功。易的表情实在绷不住了,于是蹙了蹙眉。

       见易面色阴沉地蹙了蹙眉,我担心道:“很严重吗?”

       玦没有很严重,只是身体虚弱,加上寒气侵入胃腕,才会如此,只需调养几日便可见好。但易没有回答,因为他正咬紧牙关,绷紧身体,抵御着胃里的痛楚。易生怕稍一放松,自己便再也坚持不住了,因此不敢言语。

       待易对现在的胃痛适应了些,他才敢起身,可还是出乎了他的预料。疼痛使他腿软,让他险些站立不住。好在床围离易不远,易悄悄靠了上去,给了身体一个支撑,这才没有跌倒。

       易努力调整着呼吸,却尽可能地将动作放轻,不想被玦和娘子发现异样。不过易似乎多虑了,玦此时也胃痛得紧,根本没有精力顾及其他,再加上他眼睛看不见,根本发现不了易的异样。而陆婉的全部注意力也都在玦身上,她正一边按揉着玦的胃腹,一边轻柔地给玦擦拭冷汗,满心满眼都是玦,根本就没看易一眼。

       见状,易突然有些矛盾了。一个念头从他心里一闪而过——是不是不该隐瞒呢?自己是不是也应该将不适表露出来,就像玦那样,让娘子发现?

       可是该怎么表露呢?痛哼出声?嗯……也太做作了。那弯个腰?不行不行,太刻意了。虽然看见别人痛哼出声,或是因胃痛而弯腰,易并不会觉得那人做作和刻意,但要他自己做这些事,他便无论如何都不习惯。

       最终,易还是什么都没做,只沉默着走到桌前坐下,颤抖着手写下了新的药方,以及需要注意的事项。看着自己因为手抖而歪斜的字迹,易很不满意,但他不想再在赤云殿多待,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扛多久。

       易抬头,见陆婉依旧是一边给玦按揉着胃腹,一边给玦擦拭着冷汗,似乎完全没有朝这边多看一眼。易心灰意冷,提起自己的药箱,一声招呼也没打,就直接离开了赤云殿。

       因为玦怕冷,屋子里用的都是最好的炭火,而且房间里放满了炭盆,所以玦屋内的温度与室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。易一走出来便打起了寒颤,寒气侵入腹部,易的胃痉挛得更厉害了。易将药箱抱在怀里,用箱子的尖角抵着胃腹,尖角深深没入腹部,易却好像感觉不到疼似的,用力抱着怀中的药箱。

       虽然胃疼得厉害,也没有什么胃口,但易知道自己已经饿了一整天,无论如何都必须吃点东西。现在这个时辰膳堂是没有饭吃的,易想了想,拖着沉重的步子往霜云殿走去。

       易总是拉不下脸来向别人求助,但墨很善解人意,他能明白易的心思,不需易多言。因此易与他相处得很愉快,有什么自己解决不了的事,易都喜欢来找他。因为胃实在痛得有些受不住,易敲了敲门后便在门边蹲下了,初七来开门的时候,便看见易慌忙站起身,衣衫上、头发上都沾了雪,还险些滑倒,模样狼狈不已。

       “易大人?快请进。”初七见来人是易,虽然有些惊讶,但他也知道这位易大人的性情,因此没有多言,而是直接请他进入屋中。

       墨正坐在榻上,腹部盖着厚厚的棉被,一双漂亮的手则隔着被子缓缓按揉着胃腹。见易走进屋内,墨也有些惊讶,不过在看到易狼狈的模样和苍白的脸色后,墨明白了易的来意。

       墨步履有些虚浮,但他还是热情地将易迎进屋内,招呼易坐下:“易大人来了,我身体不太舒服,正想去请你呢。”墨从不会直接问易需要什么帮助,每次易来他这里蹭吃,他都说很巧,正好自己需要易帮忙,而招待易吃饭,则是为了答谢易。

       墨的话让易很舒服,易不会觉得自己来霜云殿求助丢了面子,很自然地接道:“你感觉如何?”

       “感觉身子虚得很,胃也不太舒服。易大人可用过膳?我正好熬了些粥,易大人可愿尝尝?”易来霜云殿,一般都是来蹭吃的,墨明白,因此如是问道。

       易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   见易的头发和衣衫上沾染了冰雪,墨道:“易大人若是不嫌弃,先换上墨的衣裳吧,你衣衫上带着雪,有些冷,墨身子虚,怕是受不住。”墨担心易穿着湿衣裳会着凉,但他若直说,易多半会嘴硬,说自己不会着凉。因此墨便说自己怕冷,让易把衣裳换了。

       果然,易答应了。

       墨给易拿来干净的衣裳,又顺手把易的头发擦干,而后便去准备粥了。墨见易将药箱紧紧抱在怀里,便猜到他大概是胃不舒服,所以决定煮粥给他吃。虽然墨身子虚弱,腿脚发软,但易于墨有救命之恩,墨在引魂教的三年,易也一直待他很好,因此墨也会尽己所能去回馈他。墨知道易来霜云殿是想尝他的手艺,所以即便身体不适,也还是坚持自己给易熬粥。

       当墨端着热腾腾的小米南瓜粥回来时,易已经换好了衣裳。墨与易身材相近,墨的衣裳于易而言也正合身。易平日里总是喜着青色衣衫,白色倒是很少见他穿,此时墨的白衣穿在易身上,完全不同于墨的纯净温柔,当真是说不出的仙风道骨,宛若谪仙一般。

       因为墨有胃疾,饮不得凉水,他这里总是随时备着热水的。易也不跟墨客气,直接给自己倒了一杯,这才终于喝上一口水。易端着杯子来到炭火旁坐下,边喝水边驱散寒冷。墨走进屋内,将粥放至易面前:“趁热吃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谢谢。”易看向墨的眼神与他平日里的眼神不同,不再似那般冷若冰霜,而是变得柔和起来,“你不可多食。”

       墨一愣,随即反应过来,轻轻笑了笑:“好。”墨胃里有溃疡,本来吃面食是最好的,但墨不爱吃面,胃不舒服的时候就喜欢煮些粥来吃,可经常吃粥或是大量食用,他都会胃痛加剧,而易还记得这些,此时特意提醒。

       吃饱喝足,易感觉身体恢复了许多,胃也不那么痛了。他让墨在他旁边坐下,给墨诊脉,而后又让墨躺到床上,按了按墨的胃腹。

       “啊!”墨秀眉微蹙,痛呼出声。

       易收回手:“你的胃疾没有恶化,只是你的胃一直都很弱,所以身体不适之时,胃就会有反应。”言罢,易又来到桌前,打开药箱,取出里头包裹得整整齐齐的药材,“这些药给你,都是些养身补气的药,你近日莫再操劳,好生休养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嗯。”墨捂着被易按痛的胃,来到桌前,接过易给他的药草。

       “我先走了。”嘱咐完墨,易也不再逗留,开始整理自己的东西,准备离开,“你的衣裳,我改日洗好了送过来。”

       墨温柔地笑着:“没事,不着急。你回去的时候慢一些,刚下过雪,路滑。”

       易哥哥说,玦的郁证并非完全由外部刺激引起,而是因为身体遭受重创,经脉截断,气血瘀滞,再加上接二连三的种种刺激,这才在内因和外因的双重作用下,引发了郁证。玦服用了易哥哥炼制的药后,情绪没再崩溃过,墨也将他的安神香拿来给玦用,助玦摆脱失眠。只是玦不喜欢那安神香中的桃花味,我为此专门找了一家调制香料的店铺,重新给玦订制了一款安神香。药方还是易哥哥的那个,只不过将气味换成了柑橘的味道。玦沐浴时用的澡豆就是柑橘气味的,我想他应该会喜欢。

       玦和墨都在易哥哥的治疗下逐渐好转,可易哥哥不知怎么了,原本无比细心的他最近却变得粗心大意,总是忘东忘西,丢三落四,又或者时常走神,甚至捣药的时候还把自己的手指捣伤了。我有次为他抑制情蛊,见他腹部擦破了皮,可不论我如何询问,他就是什么也不说。后来无意间与墨谈及此事,墨说先前见他胃痛,他便以药箱的尖角抵着胃腹,恐怕是那时候擦破的。易哥哥啊,真是让人有些担心。

       原本怕引起人心动荡,玦失明和经脉尽断之事我们是瞒着教中众人的,只有我们五个和初一知晓。可如今玦一投湖,引魂教上下萌生了各式各样的猜疑,人心已然动荡不堪。玦建议我们将他的情况开诚布公,他认为我们不该剥夺教众的知情权,是去是留,应该由他们自己决定,而不是由我们的隐瞒左右他们的判断。

       我们听了玦的意见,将玦的身体情况一五一十地向教中所有人说明,虽然确实有人选择离开,但并没有我们想象得那么多,反而在得知真相后,各式猜疑平息,引魂教又恢复了安定。因为这件事,我们决定让玦也参与进教中事务的处理之中。他执掌引魂教多年,很多事情还是他有经验,而且让他忙起来,他就不会闲着没事胡思乱想了。

       有了玦的参与,我们的办事效率真的显著提高了。虽然玦现在身体不好,无法再像以前那样四处奔波操劳,但玦清楚我们每一个人的特点,于是便由他来统筹安排,给我、墨、易哥哥和教中其他骨干分派任务,让我们处理我们各自擅长的领域。比起先前忙得不可开交的情况,现在处理起教中各项事宜,真的既轻松又高效,一切都变得井井有条。早知如此,真应该早些让玦参与进来。

       先前听说引魂教是江湖第一大魔教,无数名门正派都无法将其铲除,我那时以为引魂教有多不得了。但现在我发现,引魂教其实并不像我先前以为的那样。教中有太多受玦救助的老弱病残,真正的精兵良将,其实根本没有几个。引魂教在江湖上的种种威名,仅仅是因为那次武林大会,仅仅是靠玦婉二人撑起来的。

       而所谓的无数名门正派都无法将引魂教铲除,其实并非是因为引魂教太过强大,而是因为那些个名门正派根本就没想铲除引魂教。无论是凌云还是风清门,亦或是其他大门派,想要铲除引魂教,都还是需要付出些代价的。但引魂教并未触及他们什么利益,因此他们只需偶尔与引魂教发生些冲突,维持着他们正义凛然的形象即可,无需伤筋动骨去铲除引魂教。我能肯定,若是他们当真能狠下心来,想要铲除引魂教,他们一定可以做到。

       老黄的事被玦重新处理了,虽然墨的初衷是为了追回被老黄贪污掉的钱款,以及惩罚老黄的女儿,但玦认为他的方法不对。作为一个门派的领导者,做出的每一个处罚都应该有理有据,公开透明,如此才可得人心。虽然直接追查已经查不出什么了,但玦换了一个思路,毕竟失踪的钱款无论如何都经了老黄的手,他要么把钱花了,换成了物品,要么就还藏着,但不管是哪种,总会有迹可循。于是玦先将老黄支开,然后让墨去突破老黄的妻子,从他妻子那里查,看他们家有没有添置什么超过他们收入的东西。因为出其不意,老黄无法与妻子事先串供,他的妻子来不及掩饰多出来的财物,而老黄也无法对这些物品给出合理的解释,最终还是交代了贪污公款的事实。

       虽然是玦出的主意,但事后玦将所有的功劳都归给了墨,让墨在引魂教狠狠树立了一波威望。玦说现在的他已经无法再为引魂教做多少事了,引魂教的许多事情,都需要墨来处理,建立起教众对墨的信服,非常重要也非常迫切。

       如今玦不能动武的消息传了出去,有些人便开始按捺不住,来向引魂教挑衅。虽然在外界眼中,即便没了南宫玦,引魂教也还有一个惹不起的陆婉,诸如风清门之类的门派是不敢对引魂教轻举妄动的,但总有些没眼力见的,就想来蹦哒蹦哒。因此我开始四处与人比武,以及收拾那些前来挑衅的人,为的就是形成一种威慑,告诉江湖上所有人,即便没有南宫玦,引魂教也是不好惹的。

       但是我的三位夫君都不赞成我的这种行为,他们怕我受伤,也不想让我动用引魂诀。可是我觉得,这些事情玦曾经能做,我就也能做。即便我会受伤,那玦就不会了吗?他可从没因此推脱和抱怨过。而且,总得有人来做这件事,别人来做,别人也同样会受伤。

       墨见我不听劝,于是便抢在我前面去与人比武,与人打斗。虽然初衷是为了保护我,但这也让他树立起了不小的威望。

       墨为引魂教做了不少事,引魂教众都看在眼里,而且玦也摆明了支持墨的态度。墨在引魂教,再也不是那个受人嘲弄的“宠物”了,他是真真正正的墨大人。

       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,而且今天我还得到了一个喜讯——月回来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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